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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玄臻大张着嘴无法呼吸，身体痛苦地蜷缩在御案上，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，根本听不见他的话。
“玄臻，你不高兴吗？”戚冽将他轻轻抱在怀里，细细亲吻他的脸颊和脖颈。
“现在你的仇人是我了，你想杀了我，就只能活下去，继续和我纠缠一辈子。”他声音愉悦，显得很高兴的样子。
“戚冽，你这个疯子！”
他嗓音凄厉，眼底泣出两行血泪，在苍白的面孔上逶迤而过，血迹触目惊心。
“我真后悔，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，为什么不杀了你！”
戚冽敛眉低笑，“你舍不得，玄臻哥哥，你心软，最舍不得朕了。”1
“当年朕说要这皇位，你便为了朕不惜背上佞臣的罪名，背叛皇叔，杀尽乱臣，一手将朕扶持到这九五至尊的位置上，你说想让朕开心。”
“朕说和端宁两情相悦，要娶你的未婚妻，你便主动放手。”
“朕说要你做九千岁，留在朕身边帮朕铲除异己，你毫不犹豫就做了。”
他一边说，一边将林玄臻压在身下，同他亲密缠绵。
林玄臻指甲死死切进掌心，急促的喘息声缓缓平静下来，黑漆漆的瞳孔直直盯着他，里面不见一丝光亮。6
“原来你知道。”
“当然，玄臻为朕做的所有事情，朕都知道。”
戚冽着迷贪婪地捧起他的脸，“朕心悦玄臻，玄臻哥哥也心悦朕，想和朕白头到老，对不对？”
他目光灼灼，黑沉的眸底满是炽热的爱恋，恍惚间竟透出几分少年时的纯净。8
林玄臻一眨不眨盯着他，眸光平静得可怕。
“是，臣以前，的确这么想过。”
他态度忽而缓和下来，伸手抱住戚冽，纤瘦的手掌轻拍他后背，像以前一样安抚他。
戚冽眼底微亮，一声高兴的“玄臻”脱口而出。
然而下一瞬，他的笑容就突兀地僵在了嘴角，愣愣地抹了把脸，五指摊开放在眼前——
血，都是红色的血。8
是身下人喷出来的血。
戚冽低头，怔怔望着他，“玄、臻……？”
林玄臻忽地勾唇轻笑起来，“臣很久以前有想过，等臣报了仇，就辞官隐居深宫，看阿焱娶妻生子传宗接代，看陛下一统山河，然后陪着端宁终老。
哪怕臣终此一生都是一个人，臣也觉得此生无憾。”
他将心口上插着的匕首往血肉里狠狠一送，血花四起飞溅。
“可那些，都是以前的想法了。”
林玄臻眉眼冷漠，倾身上前摸了摸他溅了血的脸，如妖邪般勾起苍白的唇，吐息如兰，“现在的我，只想让你陪我一起下地狱！”
他浅浅一笑，“不过阿冽，陛下，你说得没错，我心疼你，我下不了手。”
“所以我不杀你，我只杀我自己。”
“你想让我活下去，我偏要死给你看。”
林玄臻平静如死水的眸底透露着一丝疯狂，“戚冽，既然你那么想和我在一起，那就抱着我的尸骨，一辈子孤独终老！”
“……不！”戚冽目眦尽裂，死死抱住他，“朕不准！林玄臻你敢！朕不准你死！”
林玄臻讽刺地勾起唇，眉心上一滴血明艳夺目，又冷锋十足，殷红的血花在他身下绽放，凄美又悲凉。
想他这辈子自诩清明，却识人不清，认贼作亲，对不起林氏列祖。
尚忠义，却陷害忠良，枉为人臣，对不起大巽百姓。
习经纶，却违背人伦，背德偷欢，对不起心上人。4
一切的一切，都只是因为，他遇到了眼前这个男人！
“戚冽，你记住，倘若有来生，倘有来生……”
“我定同你……不死不休！”